西双版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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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0/9 17:45:00

一位自然地理摄影师与万物相处的方式是什么样的?二十一年前,唐志远开始从事昆虫摄影,在满是荆棘的热带雨林中穿梭,于腐殖质层上“五体投地”的匍匐而摄,经受着虫叮蛇咬的痛苦折磨,只为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态位,展现他用镜头观察、理解自然的角度。

水滴、冰花、孢子烟雾、水母珊瑚的透明体、可透视的叶片、纷繁复杂的叶脉……一位自然地理摄影师与万物相处的方式是什么样的呢?作为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《博物》杂志摄影师,昆虫摄影师,生态摄影网站——“绿镜头”创办人,唐志远以自然故事摄影集的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
在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中,唐志远用多幅精美图片带领我们探寻万物之生命传奇,以一个个妙趣横生的摄影故事体现他用镜头观察、理解自然的角度,以及如何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方式。

正如中科院动物所国家动物博物馆副馆长张劲硕为该书所作的序言《万物兴歇皆自然》中所说的那样,唐志远的视角永远和别人不一样:别人站着拍虫子,他蹲着拍;别人半蹲着拍,他则趴在地上拍。换个角度,完全是迥异的另一个世界、另一处风景。

以下内容节选自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,较原文略有删节修改。文中所用图片均来自该书。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。

原文作者

唐志远

黏液陷阱,珠光闪闪

茅膏菜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茅膏菜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我曾经在海南尖峰岭、广西防城港和东北长白山拍过野生茅膏菜,多数都是小小的、贴地而生,拍摄起来并不容易。

尤其在长白山那次,我趴在地上一个多小时,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突然觉得腰部有点痒,用手一摸,感觉有东西,就像是一小块皮被掀起来,去洗手间检查了一下,发现腰部叮着两只蜱虫,还好是刚叮进去还没开吸,我直接用手把它们拔了下来。

在野外想拍到茅膏菜“大片儿”并不容易,锦地罗茅膏菜贴地而生,长叶茅膏菜的叶片又经常杂乱无章地交叠在一起;食虫场景也是可遇不可求,倒是经常看到叶片上挂着很多昆虫残骸,拍出来有些脏乱。

随着家养食虫植物的流行,市场上能买到的种类也越来越多了,我很快也加入其中养起了食虫植物。

从最开始的一两盆,到最后甚至搭建了一个全封闭的小温室来养,最多的时候有上百盆。这些食虫植物里,我最偏爱茅膏菜,心想在家总能拍到“大片儿”了吧。

茅膏菜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不过刚买回来的茅膏菜通常状态都不太好,黏液滴少得可怜,要给足水,然后闷养一段时间才能出状态。

终于,我拍到了黏液滴饱满的茅膏菜,每一根红色腺毛的顶端都包裹着晶莹的透明液滴,就像是在水晶球里镶嵌了一颗小红宝石。

它们看起来太精致也太脆弱了,拍摄的时候我几乎不敢喘气,生怕轻微的震动让这些“珠宝”破碎。

茅膏菜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各种细节已经拍得挺满意了,但总觉得缺点儿什么。

食虫植物怎么能不食虫呢?

我又不忍心抓来虫子强按上去,那样太残忍了,拍出来也没什么意思。随着天气转暖,小温室里开着补光灯就会变得很热,所以每天晚上我都会把“门帘”掀开透透气。

到了睡觉前,我把“门帘”放下来,正准备关灯,突然发现里面有东西动了一下,仔细一看,居然是一只草蛉,正被茅膏菜紧紧“抓住”,我顿时睡意全无,拿出相机准备拍“大片儿”!

再次掀开门帘,这回看得更清楚了,是一只躲在阳台上越冬的*色草蛉被灯光吸引而来,估计渴了一冬,看到这么多“水珠”就直接飞扑上来了。它应该已经被粘了一阵子了,因为长叶茅膏菜的叶片已经弯过来,正准备“抱”紧它。

茅膏菜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草蛉扇了两下翅膀,又有一些新的腺毛粘到了翅膀上,这下草蛉彻底动弹不得了。

探访中国“大王花”

大花草科寄生花属的“寄生花”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大王花对于我来说,一直是既熟悉、又遥不可及的梦,它经常出现在我童年的科普读物里。从中我得知,它们只生长在遥远的东南亚热带雨林里。

自从有了护照,我曾经多次计划去一睹其芳容,但都因种种缘故未遂。

直到两年前,我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一组“大王花”的图片,拍摄地点居然是西双版纳,我震惊得脸都贴到了显示器上。

中国也有大王花?——原来它是“大王”的小亲戚:大花草科寄生花属的“寄生花”(大王花为大花草科大花草属)。除了尺寸小点儿,它看起来几乎和大王花一模一样,就像是大王花的微缩版,我更愿意叫它“小王花”。我关闭了页面,拒绝更多“剧透”,期待早日和这位“小王同学”会面。

大花草科寄生花属的“寄生花”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年底,我向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的朋友打听好“小王花”的开花时间,就出发了。在版纳植物园,我先参加观鸟节的活动,随后朋友组织大家前往勐腊观赏寄生花。

四辆车,十几个人,一个多小时后,车停在一个小村庄的广场上。朋友临时要接另一拨人,就让我们先去看花。他指了指人群里唯一一位老外:“跟着他就行,他认路。”于是我们一帮中国人,跟着一个洋小伙进山了。

老外叫斯文(Sven),他在版纳植物园工作已经好几年了,专门研究寄生花,对这一带非常熟悉。沿着土路拐了几个弯,穿过一片橡胶林,爬上一座小土山,山上的植被还挺好。爬了没多远,前边的人上到坡顶停下来了。

当时我在队伍中段,还在半山腰的位置,一抬头,就看到从几条腿之间的缝隙里,正好露出的一朵寄生花。它有手掌大小,就开放在路边光秃秃的*泥地上,如果之前不了解,一定会以为是谁恶作剧放了朵塑料花。

等我爬上土坡,一堆人已经趴在地上围了一圈儿,拍得正起劲儿。没了拍摄机位,我决定超过斯文,往前去找更好的寄生花。一路攀爬,不知不觉,我已离开了土路。植被很茂密,到处都是枯枝和藤蔓,需要费力地扒拉开它们才能继续前进,一路零零星星找到了不少寄生花,但要么已开败,要么还是花苞状态,没找到一朵完美的。

越往上爬,落叶层越厚,我只能用脚慢慢蹚着前行,突然,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整个人直接向前趴在了地上,我撑起身体往后挪了挪,扒开落叶层,露出了一段紧贴地面的藤蔓。这根藤蔓比我的小腿还要粗,却像扁担一样扁平,十几个粉色的大小花苞簇拥在它周围,原来,这就是传说中(崖爬藤属)的茎花崖爬藤,寄生花的寄主!

找到茎花崖爬藤不就可以“顺藤摸花”了吗?顺着藤蔓的走向一路往下,很快我就在斜坡上找到一朵完美的寄生花,它正悄悄地绽放在灌丛下面,刚才我曾路过,但根本就没发现它,灌丛长得非常密实,我几乎是贴地爬行,才最终来到它近前。

终于可以“独享”一朵寄生花了!

我不急于拍摄,反正它又跑不了,先好好欣赏一下吧。

大花草科寄生花属的“寄生花”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说实话,可能因为我没见过真正的大王花,没有对比,我并不觉得寄生花小,反倒觉得巴掌大这个尺寸刚刚好,看起来也更精致。它的“花瓣”其实叫花被裂片,共10枚左右,是肉质的,看起来很硬实。

血红色的“花瓣”上点缀着淡*色的疣突,“喉部”(花心)有一圈紫色的膜质副花冠,上面有许多线形突起,像冒出一堆毛线头——它们并非花蕊,真正的花蕊藏在下面无法看到。

听说大王花很臭,但我发现“小王花”几乎没味道。用鼻子贴近花心使劲吸气,才闻到点淡淡的腐殖土味道。

花朵上几乎也没什么虫子,倒是有几只苍蝇一直在附近盘旋,但总感觉是被我身上的汗味儿吸引来的。

草蚊正在花瓣基部产卵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我正看得入神,大部队已经到达。他们在周边找到了一些花开始拍摄,我则继续“潜伏”在灌丛中,似乎没人发现我。

斯文正在给大家讲解寄生花,我“偷听”到不少知识:花分雌雄,“杯状体”(中心部分)红色的是雄花,白色的则是雌花;花朵从盛开到衰败大约持续4天时间;虽然“花瓣”很硬实,但不要用手去摸,被触摸的部分很快就会变黑……我低头看了看眼前这朵,花心红色,是雄花,并且暗自庆幸刚才没有手欠去摸,它依然还是那么完美。

过了一会儿,大部队返回往坡下走了。我这个位置爬进爬出很困难,空间这么小,闪光灯的支架都展不开,我干脆摸出手机,先拍为敬。

我把手机调成0.5倍的广角焦段,同时打开微距模式,尽量压低拍摄角度——别说,效果还真不错呢。斜坡正好构成了完美的45度等分斜角构图:左上部分遮盖着碧绿的植物枝叶,天然逆光呈现;而右下部分,地面灰暗的枯叶堆刚好能突出寄生花的艳丽。

正当我拍得入迷,手机屏弹出一条信息,朋友喊我下山去镇上吃饭,大家都在等。

我钻出灌丛,一路小跑下山,没有恋恋不舍,心想反正待会儿还能回来拍。

到达吃饭地点时,巨大的圆桌已经摆满了傣式菜肴,中间是一盆爆炒土鸡,香茅草的味道特别香浓。

席间,我发现斯文不在,朋友说他还要在山上采集一些样本,具体就是用刀片切一片“花瓣”,带回去研究,通过基因检测各个群落的关系,所以需要采集的样本量比较大。

听到这里,我手里的鸡腿瞬间就不香了,我那朵完美的花会不会已经被……这才想起来,当时躲在灌丛中总听到斯文那儿传来“咔哒咔哒”的打火机声,心想这老外怎么在山里还抽烟,其实那是他在每次切割“花瓣”前,都要用火给刀片消*。

此刻,“咔哒咔哒”的声音在我耳畔不断循环放大,我赶忙起身火速离席,驱车去抢拍寄生花。

我用手电贴着花朵下侧打光,想要看清里面的细节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刚穿过橡胶林,就遇到了正在下山的斯文。简单聊了几句,他说并没有对见到的所有花朵采样,上面还有很多完整的花可以拍摄,然而当我钻进灌丛,看到之前那朵花已经少了一瓣,不再完美。

尽管被切掉一片“花瓣”不影响正常繁育,而且还能为科研做贡献,但我……真是欲哭无泪啊!忍住心痛,我只好继续前行,无意间走上一条岔路,在一片遮天蔽日的竹林里有了大发现,这里有数不清的寄生花正顶着落叶努力绽放。

大花草科寄生花属的“寄生花”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随便翻开落叶,就是一大堆花苞,超级震撼!但我也只是简单记录了一些生境照片,以及花朵的细节,没想着再去拍广角大片儿。

我一直觉得,已经拍到了最完美的那朵寄生花,虽然是用手机拍的,但我特别喜欢。

夏日乘凉拍荷花

荷花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进入盛夏,酷暑难耐,闷热的天气让人倍感烦躁,做什么都没了心思,干脆找个小公园去乘凉吧。

公园里哪儿最凉快?当然是水边了!

不远处就有个小荷塘,坐在岸边的柳树下,吹着习习凉风拍拍荷花,多惬意啊。

只要是有水塘的公园几乎都会种植荷花,荷花的花期很长,从6月一直延续到9月,有足够的时间摸索拍摄。

拍摄时间最好选择清晨或者上午,中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,光线太强烈,也不适合拍照;而到了下午,花朵就开始逐渐收缩,这时候即使光线合适了,也很难拍摄到理想的荷花。

荷花(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内页插图)

花朵最密集的地方,往往也是人最多的地方,除了争相留影的人们,更是聚满了手持“长枪短炮”的摄影爱好者,挤来挤去实在很难拍到好照片,而且搞不好再让那些“喷子”(为了营造气氛而人为给花朵喷烟雾和水珠的人)误伤了就不太好了。

还是远离嘈杂的人群吧,今天乘凉第一,拍照第二。往前又溜达了一会儿,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下,这里一个人都没有,不过似乎也没看到什么花,到处都是巨大的荷叶。

干脆先躺在岸边打个盹儿吧,我刚躺下,就来了一阵小风,风儿吹开了叶片,一朵崭新的荷花就露了出来。

粉色的花朵在一片绿色中格外显眼,最佳模特就这么出现了!通常,拍摄荷花都选择侧逆光,这样会让花瓣显得更加通透。

荷花的多层花瓣交叠,从侧面拍摄能够突出立体感。尽量选择低平角度,平视荷花,会给人亭亭玉立的感觉。而我发现的这朵荷花只有很小的拍摄角度,当风吹动叶片时,才能从叶片间的小缝隙露出来,而这个角度,恰巧符合了上述两个拍摄荷花的通用原则,运气真是不错呢。

拍摄前要提前做好预判,只有每次凉风吹来,才是按动快门的时机,这真是乘凉和拍摄的最好结合呢。大光圈可以恰到好处地虚化掉前面的荷叶,就像是掀开一层绿色的薄纱,荷花露出了娇羞的脸庞。

本文选自《自然之声:万物生》,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。原文作者:唐志远;摘编:安也;编辑:袁春希;导语校对:杨许丽。欢迎转发至朋友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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